美国“锈带”城市转型案例与经验

一、 美国“锈带”城市转型案例 

（一） 匹兹堡 

  匹兹堡位于宾夕法尼亚州西南部，水系发达，北通五大湖区，在19世纪中期成为美国钢铁工业中心、全球领先的制造业中心，被誉为美国的“钢都”，卡内基钢铁公司总部就设在匹兹堡。然而，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钢铁企业集中带来了严重的污染问题。而70年代随着钢铁需求下滑以及日本、韩国钢铁行业崛起，匹兹堡钢铁产能过剩，钢铁企业开始大规模裁员，失业高峰时流失了44%的工作岗位，城市陷入衰退。 

  上世纪90年代中期，匹兹堡开始将经济转向教育、旅游和服务业，尤其是以医疗和机器人制造为代表的高技术产业。政府在转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州政府出资购买了原钢铁公司旧址，再交由匹兹堡市政府开发成为科技中心，吸引电脑软件、生物技术、机器人制造企业来此安家。截至目前，匹兹堡已有超过300家技术密集型企业，创造的就业机会远高于其他经济部门。经济多样性是匹兹堡转型成功的关键，目前匹兹堡制造业雇员只占全部人口的10%，而教育和医疗行业则超过20%。匹兹堡市区面积仅有150平方公里，却拥有近10所大学，其中包括全球知名的匹兹堡大学和卡内基—梅隆大学，这些高校是匹兹堡复兴的关键，卡内基—梅隆大学的机器人学院为匹兹堡机器人制造业源源不断地提供智力支持，在该大学带动下，匹兹堡汇聚了100多家机器人制造企业和多家机器人研发中心。匹兹堡大学医学院则是全市最大的雇主，其下属的20家医院、400个门诊部和1个保险部门共雇佣5万人。谷歌公司在匹兹堡设立了在线商务和数据储存中心，有员工200多人。全球最大的15家律所中有2家总部位于匹兹堡。尽管一度受到人口减少的影响，但匹兹堡今天已经实现了劳动力平衡和就业稳定增长。匹兹堡的钢铁产能虽不及芝加哥、底特律等城市，但仍保留了特种钢铁厂以及为钢铁产业提供服务的企业，全市有329家金属技术服务公司为全美钢铁厂提供生产设备、工程服务、零部件、耗材及原材料。

  匹兹堡的转型发展还得益于环境改善。自上世纪50年代起，匹兹堡开始采取一系列环保举措，主要包括：提高钢铁企业排放标准，减少沥青煤的使用；全面改造居民区，使用天然气取暖；改造机车和拖船，使用煤油取代燃煤；1990年通过《洁净空气法修正案》进一步限制了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和臭氧排放。为了改善城市面貌，匹兹堡在1980年前后投入大笔公共和私人投资建设基础设施，包括在市中心兴建高层写字楼、聘请知名设计师设计标志性建筑、建设连接南郊和市中心的地铁、更新城市轨道交通、重建中心街道等，这些举措在多年后取得了良好效果，匹兹堡在1985年后多次被评为全美最宜居城市，全球性房地产公司Grosvenor将匹兹堡列为全球第五值得长期投资房地产的城市。 

（二） 克利夫兰 

  克利夫兰位于俄亥俄州东北部，曾是美国第6大城市，其炼油、钢铁、机械加工行业一度兴盛，但上世纪70年代受到钢铁行业衰退的影响，人均收入减少、失业率提高、零售业不振，城市陷入衰退。 1986年，数十家克利夫兰的大企业发起“明日克利夫兰”联盟，集中资金对重点企业实施技术改造。克利夫兰健康产业在过去12年里募集了超过10亿风险资本，带动全市生物技术初创企业增加133%。2002年俄亥俄州启动了“第三新边域（The Third Frontier）”项目，当年就为新能源、芯片制造、生物工程等产业募集了21亿美元资金。经过长期努力，城市面貌已焕然一新，成为美国老工业城市复兴的代表。 

  克利夫兰由工业城市转型为创新型城市，已成为全美接受生物科技创业投资金额最高的城市之一，目前拥有数十家大型医疗中心和跨国医疗企业总部。克利夫兰医疗中心多次被评为全美最佳医院，克利夫兰大学医院则是全球闻名的癌症治疗机构，这些机构依托克利夫兰的凯斯西储大学、克利夫兰大学医学院等医疗研究机构，确立了克利夫兰在美国医疗领域的领导地位。 

  克利夫兰还着重发展会展行业，是美国最佳商务会议城市，美共和党2016年全国委员会会议选择在克利夫兰举办。 

  为吸引年轻人到这座城市发展，克利夫兰将大量市中心办公楼改造为公寓，目前市中心公寓入住率高达90%。克利夫兰还大量投资基础建设，已建成全球第一个商业化10万兆光纤网络。 （三） 布法罗 

  布法罗位于纽约州西部。得益于利用尼亚加拉瀑布水力发电，布法罗在20世纪初吸引了来自欧洲的多家钢铁企业，同其他老工业城市一样，布法罗也经历了由于工厂倒闭带来的长达半个世纪的衰落。 

  今天的布法罗正在重新定位成为文化、教育和医疗中心城市，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和罗斯维尔帕克癌症研究中心使得布法罗成为生物讯息和人类基因研究中心。布法罗产业结构调整使城市重现活力，制造业比重不断下降，但制造业仍是促进经济重要保障，如果没有制造业的坚实增长，生产性服务行业就难以得到发展。目前传统钢铁行业正在被新兴高技术制造业取代，曾经的钢铁巨头共和钢铁公司厂房已被太阳能电池板公司Solar City收购，并将为该城市提供数千个工作机会。 

  布法罗在经济适用房建设方面投入了很大精力，大学毕业生愿意留在布法罗工作，外出寻找工作的当地人也倾向于回到家乡工作，稳定的劳动力供应使城市恢复了活力。布法罗25岁—34岁年龄段人口具有大学以上学历的比例为34%，位居全美第七。 

  布法罗依托古老运河打造了休闲娱乐区，成为市民欣赏现场音乐表演、就餐和滑冰的首选，正在兴建的冰球主题综合区将包括一座体育场、一家万豪酒店、两个滑冰场、大量餐厅和停车场。 

二、 成功经验 

  美“锈带”城市实现转型升级有其历史和环境特殊性，经验难以完全复制，但通过上述城市成功转型案例可以发现，其共同要素是创新技术、注入资本、吸引人才和改善环境。

  （一） 技术创新是城市转型的核心关键 匹兹堡、克利夫兰、布法罗等三个城市在转型过程中均依靠当地高校和科研机构，利用科研资源推动技术创新和新产业发展，在传统产业中引入高新技术，并提供技术创新服务平台，采取积极政策鼓励风投基金进入高新技术创业领域，带动科技资源向企业开放。在吸收新项目上注重挖潜掘新，找准定位，避免同质竞争。 美“锈带”城市都在不断降低钢铁行业所占经济比重，引进工业服务业、会展业、现代物流业、信息产业、教育服务业等，特别是目前增长迅速的健康和医疗产业。同时注重用好城市的“工业遗产”进行制造业再定位，打造机器人制造等新兴技术与基础设施相结合的产业，以及由普通钢铁生产转型为特种钢铁生产的新工业。 服务业崛起是“锈带”城市转型的主要动力之一，匹兹堡、克利夫兰、布法罗服务业占经济比重分别为71.8%、71.5%和65%。金融、保险、房地产和租赁业是服务业龙头，数据显示，与2001年相比，上述4行业在全美范围内增长6.8%，而在“锈带”城市增长50%以上。 

  （二） 多元投资是城市转型的持续动力 “锈带”城市在转型过程中利用产业优势吸引多方投资。在初期依靠政府投资启动项目，但之后则由“天使投资”“风险投资”等跟进，实现投资主体多元化，广泛吸引社会资本参与，确保持续资金投入。 

  （三） 吸引人才是城市转型的重要途径 “锈带”城市实现转型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集聚人力资本。这些城市在转型过程中提供便利条件吸引人才，一方面采取改建中心区公寓等措施降低住房成本，市中心区的房租仅为纽约等城市的三分之一；另一方面围绕自然景观开发了休闲区，以吸引更多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除待遇外，还在居住、社保等方面提供便利，吸引优秀人才，以保持创新动力和经济活力。 

  （四） 加强环保是城市转型的必要保障  “锈带”城市在转型前都面临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当地政府加强环保要求实现产业优胜劣汰，采取税收调控、升级老旧产业、鼓励清洁能源、加强污染治理立法等措施，逐步淘汰污染企业，极大改善了环境，成为吸引新兴企业、留住人才的保障。